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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周,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中央财经领导小组办公室主任刘禾在达沃斯论坛上发表了讲话。他表示,在开放状态下探索新的发展模式,将为许多新产业的发展创造巨大的空空间,如与消费升级相关的制造业和服务业、与新型城镇化相关的节能建筑、智能交通、新能源和许多其他绿色低碳产业,这不仅将为中国,也将为全球企业创造新的机遇。
中国新一轮产业创新和经济转型将会有哪些投资机会?在达沃斯举行的世界经济论坛上,中国民生投资有限公司全球专家委员会成员、2015年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迪顿表示,中国人口老龄化带来了挑战,但随着经济增长方式转变和消费升级的机遇,养老、居家养老和社区服务等行业未来将快速增长。
描述:安格斯·迪顿因其在消费、贫困和福利方面的研究贡献获得2015年诺贝尔经济学奖
瑞典皇家科学院在获奖声明中指出,迪顿教授的研究“改变了微观经济学、宏观经济学和发展经济学。”具体来说,这项研究加强了对消费选择的理解,有助于设计“能够促进福利和减少贫困的经济政策。”随着中国人追求“更好的生活”,老龄化社会的压力越来越大,迪顿教授及其“幸福经济学”的研究对中国的经济和社会发展有什么借鉴意义?
近日,中国民生投资股份有限公司执行副董事长李银河先生与迪顿教授就一系列相关问题交换了意见,他的思考或许能帮助我们找到为日益“老龄化”的中国打开幸福之门的钥匙。
社会进步与家庭生活重建
李银河:中国已经逐渐进入老龄化社会。目前,60岁以上的老年人人数已超过2.2亿。你认为这种趋势如何?
安格斯·迪顿(Angus deaton):经历过人口结构转型的国家将会出现生育率下降和“年龄年龄比”上升的情况:有大量老年人在生育高峰期出生,但他们在低生育期出生的后代数量却在减少。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医疗条件的改善以及个人行为(尤其是吸烟)的改变,老年人的死亡率将会下降,而老年人与年轻人的比例将会进一步增加。
最终,随着低生育率的持续下降,老年人与年轻人的比例将会下降,但这一过程需要几十年时间。
李银河:人类社会的进步不仅伴随着科学技术的发展,也伴随着家庭结构的变化。在你看来,这将如何影响人们的生活?
安格斯·迪顿:在人口转变的过程中,家庭生活和养老金安排也相应地发生了变化。
在传统的家庭模式中,孩子们照顾他们的父母或祖父母。在普通的农村环境中,亲戚朋友住在附近。从事农业生产的人没有正式的“退休”,但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们的子女和家庭成员可能会承担更多的工作负担。但是正如文献中经常提到的老年人在农业环境中的作用:他们可能不能像以前那样做繁重的工作,但是他们在天气、庄稼和害虫方面积累了多年的智慧和经验。
然而,在现代家庭模式中,老年人的孩子更少,有些甚至没有孩子。他们经常独自生活。在城市里,他们可能不认识很多人。他们必须依靠工作中积累的储蓄来养活自己,或者国家必须通过养老金或国家支持的医疗保险来支持老年人。最初由家庭承担的责任现在转移到个人或国家。
从历史上看,受战争、通货膨胀或投资机会不足的影响,许多国家很难实现长期储蓄,因此各国经常进行干预。例如,在美国,老年人的贫困促使了社会保障制度的实施。人口老龄化也会增加对医疗保健的需求,因为人们的医疗需求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增加。
未来:乐观还是悲观?
李银河:在你看来,人口转变带来的生育率下降和养老模式的改变对老年人意味着什么?
安格斯·迪顿:关于这对老年人的意义有两种观点:一种是悲观的,另一种是乐观的。
悲观的观点认为,人口结构的转变对老年人来说是一场灾难。传统制度是老年人的天堂,因为老年人会受到重视、关心和尊重。相反,在现代制度下,老年人不能从事生产,被孤立,不能适应外面的生活,而且通常没有足够的储蓄,所以社会保险成了家庭的一种可怜的替代品。老年人的“牺牲”被认为是经济发展的必然结果。教育、技术变革和城市化剥夺了老年人的尊重、权力和独立。
乐观的观点是,大家庭的“安全感”只是一种浪漫的空思想,忽视了贫困农业社会中经常存在的难以忍受的贫困、健康不佳、医疗保健差和预期寿命低。有些人认为这种安全感是缺乏个人自由。在富裕国家有很多证据表明,孩子不愿意和父母住在一起,老人也不愿意和孩子住在一起。独立生活可能是可取的,至少如果个人和社会支持使之可行的话。
李银河:在你看来,悲观和乐观哪个更能代表未来?
安格斯·迪顿:我认为乐观的观点可能是正确的,尤其是在中国。
中国的储蓄率一直很高,所以很多老年人有足够的资产来支撑他们的老年生活。随着经济的快速发展,孩子们过着比父母更富裕的生活。即使他们独立生活,他们也能为父母提供经济支持。他们可以帮助支付住房、住宿和医疗费用——孩子仍将履行赡养父母的义务,但要通过经济支持,而不是和父母住在一起。
李银河:你住在美国,对中国有所了解。在你看来,中国和美国的养老金模式有什么不同?中国的机遇在哪里?
安格斯·迪顿:显然,有很多机会可以促进老年护理行业的发展。美国有许多养老金模式,其中大部分来自私人机构。老年人可以不受时间限制地独立生活,享受不同层次的必要护理服务,如不定期探访、全天候护理等。同一个养老院可以有不同的模式。当然,这需要国家的认真监督和监督。
美国养老设施的质量各不相同,筹集资金的方式也各不相同,包括为老人储蓄或为孩子买单。在一些地区,引入了医疗保健反向抵押贷款,允许老年人用住房换取有保障的住宿,并在有辅助生活设施的地方获得终身护理。美国养老金设施的最高费用是每月2500美元,这主要取决于内部员工的工资成本。
在中国,孩子的平均收入普遍高于父母,老年人通常有一些储蓄。因此,养老产业蕴含着巨大的发展机遇。此外,我认为这应被视为改善老人生活水平的一种方法,而不是老人与子女同住的一种不良选择。中国确实需要确保老年人在晚年享受更好的生活,但这并不意味着老年人需要传统的生活方式。
中国老年人的幸福感在世界上处于较高水平
李银河:我非常同意你的观点,这也是中国民生投资有限公司应该大力发展健康管理和家庭护理产业的原因。事实上,在中国,孩子们想为他们的父母做很多事情。然而,我们如何知道我们的长辈是否快乐?
安格斯·迪顿:评价生活幸福的一个有效指标是坎特里尔阶梯。受访者被要求想象一个梯子,从0到10标记每一步,其中0代表你能想象的最糟糕的生活,10代表最好的生活。然后让受访者说出他目前在哪个梯子上。自2006年以来,盖洛普在世界各地的民意调查中调查了这个问题。下图显示了中国的调查结果。
盖洛普公司的坎特里尔阶梯表中国调查结果(不同年龄的受访者被要求想象一个阶梯,从0到10的每一步,其中0代表你能想象的最糟糕的生活,10代表最好的生活。然后让受访者说出他目前在哪个梯子上。(
该图显示了两条线,一条代表2006-11年的结果,另一条代表2012-16年的结果。两条线的数据基于每个年龄组的平均分数。图为中国最年轻一代的生活质量评价最高。评价最低的是40岁的中年人,老年人的生活质量高于中年人。
生活质量评价(或幸福评价)的“U型曲线”非常普遍,它代表了人类生活的基本事实。但是许多国家展示了不同的模型。例如,在大多数非洲和拉丁美洲国家,对生活质量的评价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下降,而对老年人的评价最低。最引人注目的是东欧和前苏联,那里老年人的生活质量非常低。对他们来说,人口结构的转变是灾难性的——他们已经失去了坚持一生的信念。虽然他们的孩子有光明的未来,但他们没有。
图中所示的中国模式在许多方面都具有重要意义:
首先,在过去的十年里,随着时间的推移,中国各个年龄段的人对生活质量的评价都有了很大的提高;
其次,最年轻的一代拥有最高的生活质量评价。我认为这是经济快速发展的结果,所以年轻一代现在和将来会比他们的父母或祖父母生活得更好;
第三,老年人比中年人对生活更满意。
李银河:这很有趣。你认为盖洛普调查揭示的中国老年人的幸福曲线如何?准确吗?
安格斯·迪顿:评估老年人的生活质量在任何国家都是一个难题,在中国也是如此。特别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健康越来越差,健康不佳会降低对生活质量的评价。出于我们不理解的原因,尽管老年人的健康状况恶化,但他们的幸福感随着年龄的增长而不断提高。
该图显示,在最近一段时期,对75岁以上人口生活质量的评价趋于持平,但我怀疑这一结果的统计意义,这不应被解释为中国最老群体生活质量的下降。相反,照片中最值得注意的事实是,近年来,像其他年龄组一样,老年人的生活质量正在迅速提高,他们认为生活每天都在变得更好。
如果在我看来,生活质量评价可以作为衡量人们生活的一个很好的指标,那么这张图表就证明了目前在中国没有悲观观点所描述的迹象。
李银河:最后一个问题,你认为中国的养老前景如何?
安格斯·迪顿:中国发展迅速,储蓄率很高。因此,父母和子女有足够的资源支持独立生活,为老年人提供良好的医疗保健,并有很大的机会增加各种辅助生活设施的供应。关注老年人的生活质量评价非常重要。目前的证据表明,老年人在这方面有很高的评价,像所有人一样,他们的生活在不断改善。
标题:诺奖得主告诉你 老龄化中国的未来可能比你想象的乐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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