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资本主义危机呈现新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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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爆发以来，许多资本主义国家经历了经济增长乏力、贫富两极分化严重、政治两极分化加剧。与此同时，民粹主义抬头，贸易保护主义抬头，右翼极端主义思潮抬头。这些现象表明，当代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的内部矛盾日益加剧，资本主义危机呈现出一系列新的表现和特征。在这些国家，尽管一些政治力量试图通过指责经济全球化和外国干预来转移国内人民的注意力和危机，但它们无法改变当代资本主义危机加深的总趋势。

经济复苏困难重重，治理政策软弱无力。国际金融危机给资本主义国家带来了巨大的冲击。为应对危机，主要发达资本主义国家拨出巨额金融资金帮助大型金融机构，推出大规模经济刺激计划，并实施量化宽松货币政策。然而，这些措施只能暂时避免金融秩序的崩溃，对促进经济复苏的作用有限。此外，由于利用国家信贷来支持破产的私人垄断资本，政府债务不断上升。美国政府债务与国内生产总值的比率从2006年的61.8%上升到2016年的106.1%，欧元区从67.4%上升到89.3%，而日本在2016年超过了250%。巨额政府债务掩盖了新一轮金融危机的隐患。国际金融危机爆发后，一些欧洲国家因外债负担过重而濒临破产，而其他欧洲国家、美国和日本的政府信用也在下降。面对这种情况，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的经济政策在新自由主义和凯恩斯主义之间摇摆不定。以美国为例，2008年后，美国政府的财政和货币政策出现了新自由主义倾向，比如收购数万亿美元的抵押贷款支持证券，稳定金融衍生品的市场价值；另一方面，它有凯恩斯主义的倾向，如相继通过了《经济复苏和再投资法案》、《医疗保险改革法案》和《金融监管改革法案》。然而，随着金融市场的逐渐稳定，美国转向主要依靠新自由主义的量化宽松货币政策来刺激经济。虽然这暂时维持了稳定的经济运行，但并没有改善中下阶层工人的就业状况。结果，民主党的执政能力受到质疑，共和党开始分裂。欧洲和日本比美国面临更多的经济政策困难，更不用说其他资本主义国家了。

贫富差距扩大，政治两极分化加剧。国际金融危机后，美国和欧盟最初采取的凯恩斯主义政策受到多方阻挠和冲击，经济复苏和民生改善大幅减少，教育、医疗、养老等劳动者福利也不同程度降低。例如，美国减少了对公立大学教育的资助，英国宣布取消强制退休，德国、葡萄牙、荷兰等国相继减少了对医疗保险的投资。新自由主义政策的重新出现进一步加剧了贫富两极分化。美国最富有的1%阶层的收入从1978年的9%增加到近年的20%，欧盟、英国和日本工人的实际工资也长期停滞不前。由于这个原因，“占领华尔街”运动在美国爆发，欧洲国家罢工激增，许多人对资本主义的信任下降。二战后很长一段时间，西方发达资本主义国家主要依靠提高工人工资和提高社会福利水平来缓解阶级矛盾，让工人继续创造剩余价值，为巩固资本主义意识形态奠定物质基础。然而，随着经济增长的放缓或停滞，资本家不再关心如何做大蛋糕，而是如何增加他们的份额。这使得普通工人的实际收入停滞甚至负增长。经济政策争端加剧了政治两极分化，严重限制了政府促进经济复苏和增加人民福利的能力。普通工人，尤其是失业的年轻人，通常对自己的政党感到失望，对国家和自己的未来失去信心。

软实力下降，国际影响力下降。软实力是一个国家通过非强制性手段获得其他国家认可和支持的吸引力和影响力，它与以经济和军事为基础的硬实力密切相关。近年来，随着主要资本主义国家的经济衰退，它们的软实力开始下降。尤其是拥有强大经济和军事实力的美国，一直处于“9？“9·11”事件后，他们试图以硬实力重建世界秩序，先后发动了阿富汗战争和伊拉克战争。然而，结果适得其反。中国的软实力不但没有实现重塑世界秩序的目标，反而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挫折和侵蚀。2008年的国际金融危机打破了美国经济体系的神话，暴露了金融高管的贪婪和腐败、金融监管的失败以及美国政府对金融寡头的部分庇护。这引起了美国普通民众的震惊、失望和愤怒，并加剧了美国国际影响力的下降趋势。欧洲和日本经济发展面临更多困难，经济持续低迷，软实力下降同样严重。虽然这些国家可以凭借强大的金融资本控制大众传媒和输出意识形态，甚至依靠军事霸权和金融霸权来传递危机和维持软实力，但这些做法难以长期维持，无法改变经济衰退和软实力必然衰退的客观规律，更难以弥合资产阶级“自由、平等、博爱”口号与现实之间的巨大差距。

综上所述，当代资本主义危机日益严重，并呈现出一些新的特点。尽管一些发达国家竭尽全力传递危机，拯救本国经济，但它们无法改变资本主义的本质特征和根本缺陷，也难以阻止资本主义危机的循环和恶化。在新自由主义政策下，资本主义国家的贫富分化将进一步加剧，中产阶级的规模将进一步缩小，经济政策将面临长期困境，政府信用将继续被垄断资本绑架和恶化，政治极化将继续并可能进一步加剧。

(作者是上海财经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副教授，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上海研究中心研究员)

《人民日报》(2017年6月5日，第16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