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入推进我国高端智库建设的几点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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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国高端智库建设取得了显著成效，但仍存在咨询能力和研究成效弱、岗位类型和人才结构单一、绩效管理和绩效激励不足、迫切需要加强制度保障和内外合作等突出问题，需要从多种路径加以解决。

鄢国观点

李耀坤

2015年11月9日，中央全面深化改革领导小组第18次会议审议通过了《全国高端智库建设试点工作方案》，提出建设一批特色鲜明、制度创新、引领发展的国家急需的高端智库。这是落实十八届三中全会“加强中国特色新型智库建设，建立健全决策咨询体系”的重要而有力的战略举措。一年多来，我国高端智库建设取得了显著成效，但仍存在一些突出问题，如咨询能力和研究成效较弱、岗位类型和人才结构单一、绩效管理和绩效激励不足、亟待加强制度保障和内外合作等，需要从多种途径加以解决。

首先，中国高端智库建设试点工作取得了良好的开端

自《国家高端智库建设试点工作计划》实施以来，我国高端智库建设在初期取得了良好的开端。一方面，高端智库建设作为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背景下健全决策咨询体系支撑的重要组成部分，在规划布局、政策建设、管理运行和制度设计等方面取得了积极成效，基本形成了规范化管理体系和系统化发展格局；另一方面，首批25家高端智库试点单位结合自身实际，普遍加强建设标准和管理规范，制定机构管理和资金管理细则，完善试点工作思路，在组织结构、职能结构、内部治理、人员培训、成果产出、对外交流与合作等方面不断创新优化。其要点是:制度建设加强整体部署，组织结构促进专业化定位，职能类型加快多元化扩张，人才队伍呈现复合型特征。同时，社会各界高度重视高端智库建设，大量研究机构积极争取未来试点机会，形成了重视智库发展的社会氛围。

第二，现阶段中国高端智库存在几个突出问题

首先，咨询政治的能力和研究的有效性普遍较弱。

首先，对分阶段改革、发展和部署的重大现实问题缺乏密切关注，对解决突出矛盾缺乏总体战略判断和操作建议。大部分研究课题基于专业学科的分类，导致热点领域聚集重复，潜在关键领域咨询实践和研究创新严重不足。其次，研究方法和政策分析工具落后，研究结论中定性推断较多，定量分析较少。利用现代信息技术分析发展趋势和判断政策趋势的做法是不够的。第三，结果评价体系还不完善，缺乏上级指示与政策有效性并重的评价机制，在决策贡献、领域可信度和社会影响力等维度上缺乏合理的指标权重划分。

二是岗位类型和人才结构相对简单。

首先，岗位类型相对固化，缺乏竞争适度、面向商业领域决策咨询需求的滚动就业岗位。其次，高水平的研究团队稀缺，大多数高端智库缺乏主要核心战略和关键新兴领域的专业人才梯队支持；首席专家、高级研究人员等管理研究岗位没有完全脱离行政管理岗位体系，领导示范和引领作用没有充分发挥。第三，人才流动不足，灵活高效的选人用人机制尚未普遍建立，智库与相关领域决策部门之间的人才交流和双向交流缺乏规范化和制度化。

第三，绩效管理和成就激励尚未到位。

目前，大多数党政高端智库仍普遍实行政府部门的行政管理体制，专业研究人员的岗位绩效管理还不成熟。与行政单位相比，在支出、预决算、人员奖励等方面没有明显突破。同时，作为决策咨询与政策研究、评估和解释职能相结合的部门，智库人员智力成果的产出类型相对多样。部分咨询评估成果因其有效性和保密性而不能纳入常规绩效考核范围，不同类型的成果缺乏业务绩效转化和动态激励机制。

第四，制度保障和内外合作亟待加强。

一方面，高端智库在决策过程中缺乏对制度保障和标准化程序建设的深度参与。智库的工作仍处于政策实际运行的“体外循环”，其核心职能如调整、预警、修订和评估决策等尚未得到真正体现。另一方面，党政、高校、企业和社会组织的智库管理和发展模式趋同，不同类型智库的运作规则和特点缺乏差异化的政策供给。此外，中国高端智库的内外部发展合作一般停留在搭建平台、相互宣传等浅层次，深入实地调研和人才共建合作较少。

第三，关于进一步深化我国高端智库建设的几点建议

一是加强咨询供求与政治的联系，提高决策咨询的研究能力和效率。

首先，要有效提高高端智库咨询政治的有效性，建立决策部门与相应领域高端智库之间的研究供需对接和成果应用机制，加强对高端智库决策咨询领域的长期调查和跟踪，完善信息政策研究支撑平台和“决策咨询大数据”建设。其次，现阶段应重点关注高端智库试点单位，明确智库参与公共决策的关键流程，在试点单位与相应领域决策部门之间建立决策咨询机制和政策评估机制。三是构建面向党和国家重大改革发展问题的智库研究合作机制，协调高端智库在各领域的优势和特长，突出其“小机构、大网络”的研究组织功能。

第二，完善智库治理体系，优化组织结构和议事职能机构。

首先，要准确把握智库建设的规律和当前普遍存在的问题，研究不同类型高端智库的差异化政策供给，细化分类管理规范。其次，要优化全国高端智库理事会的主要职能，充分发挥其在促进供求联系、制定行业标准、规范评估和监管、加强机构合作等方面的管理和协调职能，重点建设智库自身的机构机制进行探索。三是创新高端智库内部治理，加快行政管理和科研管理的分工，在“党管智库”的原则下，完善理事会或决策咨询委员会的业务管理制度，完善决策咨询平台建设。

三是丰富岗位人才结构，建立绩效任命和轮岗交流机制。

首先，要着力培养高端综合型人才和专业领军型人才，加强管理型科研岗位的设置及其职责，实行重点领域首席专家负责制，充分发挥其在人才队伍建设中的制度建设和引领作用。同时，选择对中央决策做出突出贡献的智库专家组成“高级研究员”团队，与首席专家共同推动智库人才体系建设。其次，要创新高端智库人才培养模式，拓宽人才崛起路径，积极在参与智库试行职务等级并行和专业技术公务员制度，在非参与智库全面推行以咨询和政治绩效为导向的岗位聘任制。三是要有效构建高端智库与相应领域决策部门之间的人才交流机制，通过定向输送、在职培训和借调培训等方式，正常安排智库研究人员参与决策部门的行政工作。同时，以学者型官员为重点，探索建立他们与智库之间的轮换流程和智库简历评估制度。

第四，完善金融保障体系，强化金融支持和人员激励路径。

首先，要研究和完善适合高端智库职能结构和业务特点的基金管理制度，本着绩效导向、动态调整的原则，合理设定研究、咨询、评估和外事在国家高端智库专项基金中的比重。其次，逐步加强对国家高端智库的财政支持，探索建立由中央财政资金、政府采购服务、社会福利捐赠和智库建设资金组成的公益基金结构，完善基金管理和监督机制。第三，不断完善国家高端智库建设评价指标体系，注重制度评价、绩效评价和人员激励的有机结合，根据智库人员在决策咨询、政策研究和评价中的实际贡献，形成多劳多得、事半功倍的机制，加强智库投资的人力资本导向和绩效管理体系建设。

第五，深化对外合作与交流，增强参与国际事务的能力，构建话语体系。

一方面，要深化国家高端智库与世界顶级智库和国际合作组织的研究交流，提高它们参与全球治理讨论、国际议题设定、谈判和规则制定的能力，并以正常方式输出“中国倡议”和“中国计划”，从而构建外部舆论宣传和话语体系。另一方面，要探索国际智库人才交流机制，本着“开门办智库，开智库”的原则，分阶段选择优秀的国际研究人员参与项目研究和智库建设，传授领域研究方法和政策分析工具，将国内高端智库研究人员有序送至国际发展合作组织及其议事功能平台进行培训学习，促进思想交流和领域共建。

(作者是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公共行政与人力资源研究所副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