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朔：假如我是中国联通董事长 真正操心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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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什么能阻止中国联通混合改革的隆隆步伐。即使中国证监会在6个月前出台了新的再融资规定——例如，非公开发行的股票数量不得超过发行前总股本的20%，发行价格只能根据发行期第一天的市场价格来确定——但在深刻认识后，它将“把中国联通混合改革中涉及的非公开发行股票当作一个案例”，这将为改革开绿灯。

如果我是中国联通的董事长，我不会特别关注混合改革中的分歧意见、疑虑和批评。然而，一些人们没有提到的看不见的地方是我真正关心的。

“特权”和“半价福利”理论有效吗？

有人质疑联通的“特权”，说中央企业的事情是专门处理的，而民营企业的事情总是拖延。但是，我们应该知道，中国联通在十八届三中全会提出“积极发展混合所有制经济”后，于2014年提出了混合改革，至今已有三年。去年9月，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宣布首批6家混合改革企业，即中国联通、中国东方航空、中国南方电网、哈尔滨电力、中国核电建设(601611)和中国造船(600150)。目前，只有联通正式宣布了其计划。如果改革的第一枪变成了哑枪，谁还会继续探索？

此外，中国联通在国家发改委指导下形成的混合改革方案早于证监会的再融资政策调整。

最后，中国联通非常重视民营企业，混合改革吸收了许多民营企业成分，几乎所有在中国可以借鉴的最好的民营企业资源都进来了。混合改革后，中国联通集团公司占36.7%，英美烟草、JD.com、苏宁等战略投资者占35.25%，公众股东占25.4%，员工股权激励占2.7%。战略投资者的权益与联通集团的权益基本相同。当然，华为也很优秀，但它为三大运营商提供设备和服务。平心而论，华为是不可能进来的，甚至华为也可能不会进来。

也有人质疑联通给员工“半价优惠”，给员工8.4788亿股限售股，价格是暂停交易前联通a股的一半(7.74元)。事实上，这完全符合“允许混合所有制经济实行职工持股，形成资本所有者和劳动者利益共同体”的改革方向。此外，在确定的分配方案中，7.631亿股被授予7，550名中层管理人员、核心管理人才和专业人员，平均101，000股。与许多民营上市公司相比，这种激励并不强烈。

更重要的是，兑现股权激励并不容易，股权激励的期限是两年，然后是三年。2016年，中国联通主营业务收入为2409.8亿元，利润总额为5.81亿元。2018年，为解锁40%的限售股，主营业务收入应达到2629亿元，总利润应达到87.68亿元；2019年主营业务收入不低于2813亿元，利润总额不低于172.18亿元，2020年收入不低于3044.6亿元，利润总额不低于253.5亿元，才能解锁剩余的60%。也就是说，中国联通将在未来几年内多次将利润蛋糕做大，以分享不到3%的蛋糕总份额，实现激励。

我真正担心的是如何把改革进行到底

如果我是中国联通的董事长，我真正担心的是如何把改革进行到底，在这样的风头过后看到实实在在的效果，上下都很关心，所有可以介绍的帮手都到位了。这才是真正的压力。

中国联通上周的股价走势已经反映出投资者的谨慎。在混合改革方案公布之前，a股上市的中国联通(股票代码:600050)停牌价格为7.47元，香港上市的中国联通(股票代码:00762)停牌价格为11.94港元。混合改革计划已经发布，于8月21日恢复交易，并于8月25日结束。a股的股价为8.38元，仅相当于每日的涨停，而港股的股价为11.62港元，不涨反跌。股价反映了什么信息？联通混合改革的难度！

投资者担心什么？

担心中国联通与中国移动和电信的差距日益扩大？

担心联通缺乏战略能力？例如，两三年前，我们没有牢牢抓住4g的机会，而是在3g和4g之间犹豫不决。

担心利润受政策因素影响更大？例如，2014年，由于工业和信息化部调整网间结算政策，国资委要求降低营销费用，两项共节约成本115.6亿元，利润大幅上升；中国塔股份有限公司成立于2015年，中国联通出售塔资产获利92.5亿元。然而，今天，政府鼓励运营商加快和降低收费，并降低中小企业的互联网接入费用。运营商之间的竞争非常残酷。中国联通如何确保未来利润？

担心联通的文化没有市场化？中国联通的历史就是一部整合的历史。20年来，整合了国鑫寻呼的邮电部门人员、小网通和集通的人员、原北方电信九省一市的人员、老联通的人员，企业文化始终没有达到高度的一致性，保守、内耗、冗余、长期存在。

作为中国联通的董事长，混合改革的力度越大，追随者越多，猜测越激烈，政府的期望越高，而“千人相亲”的压力越大——所有的问题都不会因为改革方案的出现而消失，而是会更加清晰地出现在人们面前，并期待在相对较短的时间内解决它们。我该怎么办？

有人说，即使混合改革无效，为了证明改革的正确性，政府将帮助联通实现利润预期，就像过去运营商之间资产和牌照的“调整”一样。但这是混合改革的目标吗？调整利润，以此为荣？中央领导说:“现在是市场经济，哪里有优势，哪里有完整的要素，哪里就有集聚的优势。对于国有企业的发展来说，政府的作用更多地体现在支持、扶持和杠杆上，但那里并没有现存的‘黄金娃娃’。”联通混合改革成败的标准只有一个，那就是“十六字目标”——改善治理、强化激励、突出主业、提高效率。如果我们不依靠创新和效率来赢得竞争，这将是改革的成功还是对改革的嘲弄？！

重建“头痛汤”精神

作为中国联通的董事长，我们必须深刻认识到混合改革成功的关键在于成功建立市场化的企业制度和公司治理机制；制度和机制成功的前提在于观念的转变。总之，混合改革是重组，也是改变人们的思想和精神面貌。

很多联通人可能不知道联通的历史。1995年8月发行的《南方之窗》杂志上有一篇文章《信息时代的刀与剑影》，记录了20多年前的这个故事。

1992年，广州市政府副秘书长胡与市长李一起访问了美国、英国、法国等地。在美国，你可以拿起手机打电话到任何地方，无论是在天上还是在地上。那时，在广州，你的手机还无法通行。李对说道，“老胡，你看人都这么先进，我们该怎么办？广州电信业如何适应现代化的步伐李一回国，就任命胡为策划广州联合通信公司，试图调动一切力量共同经营通信事业。

胡跑了半年，一针见血地跑了半年。邮电部门一听说要建立一个新的通信产业，就找各种借口，不是没看见，就是看见后推诿搪塞。李只好亲自上前拜访。对方的回答很简单:“通信行业是由国家经营的，具有保密性。授权或让他人参与是不可能的。”李不甘心，跑到北京，发表了几次声明，最后得到了有关方面的关注和支持。然而，当广州自建的联合通信公司发出开业邀请时，上面的信息是:暂停！“广州联通”准备了一年，终于落到了珠江三角洲和水漂。

当“广州联通”焦急无助的时候，竟然迎来了时任电子工业部部长的胡启立一行到广州视察。胡启立和李有着共同的传播改革愿景，而这两个愿景实际上是一致的。与此同时，电子工业部、电力部、铁道部联合向国务院提出，电力、铁路等专用通信网的剩余资源应进行改造和扩容，并与全国公共通信网互联，开辟第二通信，共同发展我国的信息产业。

1993年底，国务院决定成立中国联通，中国联通于1994年7月19日在北京正式成立，打破了邮电业40年的垄断。广州和北京、上海一起成为中国联通的前三个分支机构。

联通刚成立时非常弱。以广州为例。广州电信拥有40亿元固定资产，广东电信拥有近400亿元固定资产。主要投资联通电信业务的华南通信投资有限公司筹集的资金只有1.2亿元。然而，当时的联通代表了挑战者的勇气——他们在网络设计中充分考虑了覆盖面和通话费，提高了“老大哥”的技术起点，用“老大哥”打通了广州任何地方95%的电话，通话费远远超过了邮电部门的水平；他们的商务服务大厅都是开放式的，也就是说，他们随时可以出发；他们还成立了一个专门的销售团队，从“坐商务”到“旅游商务”，并迅速将网络部署到珠江三角洲地区。

中国联通诞生后不久，邮电部门大力推广“先装后收费”的服务，加大投入，扩大装机容量，“装难”、“付费后沉海”的现象终于成为历史。1995年5月17日“世界电信日”，广州联通宣布从6月份起将推出2万部数字“手机”。听到这个消息后，邮电部宣布全面降价，平均降价3000元以上，还推出了大户优惠和分期付款。在上海，联通上海公司宣布进入“老大哥”市场后，上海长途电信局立即开始发布号码，5月27日一天就开通了1773个“老大哥”，超过了1983年至1990年底上海开始“老大哥”业务的用户总数。联通的预发布号码也很快吸引了四五千人来处理。

……

这就是联通精神的起源。虽然它很小，但它不怕力气。你应该喝“第一汤”，做世界第一，勇敢地成为挑战者。没有中国联通，中国电信业将永远是一个服务差、资费高的卖方市场。中国联通成立以来，中国通信行业的技术、产品和服务在竞争中不断完善，为整个信息化建设和互联网发展奠定了坚实的基础。尽管费用不断降低，但用户数量增加了，信息流也增加了。运营商也通过薄利多销实现了快速发展。

联通目前的状况远好于其初始阶段。然而，害怕困难、站着不动、等待政策、害怕探索错误、凡事找借口和客观理由、平等主义的“大锅饭”和“做得比看着好、看得比提建议好”的情绪一直在蔓延。改革能否向前推进，而不显示过去的势头、邪恶和创新，不被束缚？

没有人有权在跑道上慢跑，更别说中国联通了，它在20多年前就开始了通信行业的改革。！

激发创业精神

联通的混合改革提出加强与战略投资者的合作，加快业务创新和发展，并在idc/云计算、ict、视频、物联网、互联网金融、大数据和海外市场进行布局。这听起来“有道理”，但它能很好地实施吗？

看看联通引进的民营企业股东。1994年中国联通成立时，他们在做什么？那一年，马云30岁。成立的海博翻译公司收入平平，刚从西雅图的外籍教师那里了解到互联网；马今年23岁，大学毕业一年。他在深圳润迅通信发展公司开发寻呼机软件；26岁的李彦宏在暑假前收到了一条信息。琼斯子公司提供的工作机会；刘今年20岁，仍在中国人民大学学习，放学后迷上了电脑编程；程维仍然是一个11岁的孩子；年龄最大的张近东，31岁，在南京做空转让经销商。

这些没有背景的人怎么能成功呢？通过创业。用德鲁克的话来说，任何有勇气面对决策的人都可以通过学习成为企业家，展现企业家精神。在他们创办的公司里，他们也试图激发员工的创业精神，鼓励他们创新、创造和挑战，而不是满足于做临时工。

为什么中国的国有企业总是不断变化？因为没有内生动力，就没有创业精神。将企业视为国家和他人的，而不是所有者的“自己”。2014年，中国领导人在亚太经合组织工商领导人峰会上特别指出，“全面深化改革，必须激发市场活力。”市场活力来自人，尤其是来自企业家和企业家精神。”

没有创业精神的企业往往是缺乏激情和持续创新能力的企业。根据国家统计局的数据，自1998年以来，国有企业的资产回报率明显低于民营企业(例如，2015年国有企业的资产回报率为2.87%，民营企业为10.59%)，而中央企业的资产回报率更低(从中国证监会上市公司的数据来看，2015年中央企业的资产回报率为1.92%)。同时，国有企业和中央企业的资产负债率远远高于民营企业。换句话说，国有企业使用更多的金融资源，创造更低的回报。彭博经济学家(陈世源和欧)在2016年的一项研究中指出，中国国有企业的总收入超过了世界第四大经济体，但资产回报率很低，只有4%。他们说:“这对增长来说不是好消息，因为大部分资本都分配给了生产效率相对较低的企业集团。这种现象也不利于金融稳定，因为资本继续流向效率低下的企业。”为什么会这样？激励企业家精神与国有企业和中央企业不完善的制度环境密切相关。

今年以来，中央企业的经营收入和利润总额都取得了15%以上的大幅度增长，但需要注意的是，这与ppi(生产者价格指数)的大幅上涨和上游企业原材料价格的大幅上涨有关，而中央企业对上游有很强的控制力，从而增加了空的利润；这也与政府通过环境保护努力降低一些中小企业的生产能力和改善中央企业的市场环境有关。中央企业核心竞争力的提高远不如利润增长数字那样令人放心。

联通的混合改革提出增加市场化招聘，严格合同管理，坚持市场化退出，增加产能发展，这是事实，但还不够。重要的是如何激发每个人的创造力和主动性。人工智能将取代越来越多的机械和重复劳动，甚至一些复杂的任务。然而，人工智能不能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取代人的创造力，人工智能也不能使人实现“自我激励”。

那么，员工的创业精神可以培养吗？最有效的方法是树立榜样。几乎所有优秀公司的文化在某种程度上都是企业家自身的缩影和延伸。华为是什么文化？阿里是什么文化？腾讯是什么文化？你会想到任的担忧和对战略机遇的关注，会想到马云对理念、愿景和价值观的重视，会想到马通过内部竞争激发活力，每天都痴迷于体验产品细节...

如果我是中国联通的董事长，我周围有很多充满创业精神的例子，这是一个绝佳的学习机会。尽管中国联通董事长在待遇上无法与他们相比，但事业本身的成就感、改革探索的使命感、为国企改革找到成功之路的责任感，以及最重要的赢得市场每一份份额的“赢的快乐”，都足以让我振奋、奋斗和提高。

但是我有肩膀吗？

1956年，美国田纳西州民主党参议员艾伯特。戈尔提出的州际公路法案被国会通过，美国后来被称为“车轮上的国家”。1991年，他的儿子艾尔？戈尔提出了信息高速公路，这成为1993年克林顿政府的口号之一。在这一波信息革命中，中国没有落后，而是大胆地抓住了时代的机遇。1994年中国联通的成立是一个重要的标志。

今天，中国联通的混业改革不仅关系到信息化的发展，也关系到国有企业改革的重大命题。国有企业改革是经济体制改革的中心环节。作为央企混业改革的第一先锋，中国联通肩负着伟大而光荣的使命，社会各界应该为中国联通体制机制的创新而欢呼。

如果我是中国联通的董事长，我会不断地问自己:希望和梦想在我的肩膀上，但我有肩膀吗？

我没有，但我想向中国联通董事长王晓初先生推荐几本书:

《灰犀牛》(米歇尔？沃克)

我希望联通的命运不是一只“灰犀牛”，希望联通能够重新定义，绽放出无限生机，这注定要依靠强烈的危机感和警惕性、创新和创业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