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晓燕：金融去杠杆前提是企业不出现巨大融资困难

本篇文章2258字，读完约6分钟

凤凰财经新闻(记者杨芳)6月3日，在北京举行的清华五道口全球金融论坛上，清华大学五道口金融学院新苑教授张小燕接受了凤凰财经的专访。从金融去杠杆化、互联网金融混乱到美国监管经验，张小燕一一回应。

金融去杠杆化是一个过程。一旦国家开始去杠杆化，市场肯定会做出反应。目前，股票市场和债券市场的一些波动是正常的。从经济学的角度来看，当一个信息来临时，比如国家监管的变化，企业和个人应该做出回应。去杠杆化的过程就是降低杠杆，股票市场和债券市场的波动是不可避免的。张小燕表示:如果对企业融资没有影响，也就是说，企业融资遇到了很大困难，我认为去杠杆化的过程相对健康，值得推广。

今年以来，金融市场掀起了一轮金融去杠杆化风暴。央行表示货币政策稳定中性，上半年两次上调公开市场操作工具利率；在银监会方面，郭树清迅速下达了10多项命令，严厉打击市场上的三次违规、三次套利和四次不当行为；中国证监会方面，除了连续的高层讲话外，对上市公司违法违规监管的严重程度已经超过往年；中国保险监督管理委员会(保监会)推出了新的监管工具，以监控上市公司违反法律法规的行为。

与此同时，债券市场和股票市场都表现出压力反应，造成了巨大的波动。在此期间，新华社发布了一份关于金融去杠杆化的文件，指出大方向是明确的，在操作过程中把握节奏、把握好度、引导预期也很重要。

5月中旬，主管央行的报纸《金融时报》发布了一条隐藏的消息:央行最近将召开三方会议，以加强沟通、协调和监管政策的整体推进。结合近期的政策，央行增加了反向回购和mlf的额度，监管政策在这三个交易日似乎有所放缓。这可能意味着适度金融去杠杆化的前奏开始了。目前关于金融是去杠杆化还是稳定杠杆的讨论甚至更多。

金融去杠杆化有两个方面，一是企业降低杠杆，二是个人降低杠杆。对于企业来说，如果借款过多，杠杆率过高，就会造成巨大的风险，如信用风险和破产风险。因此，从这个层面来看，我不认为去杠杆化是一件坏事。当然，如果不允许企业有任何杠杆，那也是不可行的，因为它需要一定的杠杆来筹集资金和从外部获得资金。张小燕分析说，这个问题归结为这样一个事实:如果经济过热，杠杆率过高，导致市场不稳定，国家就有必要去杠杆化。

张小燕坦言，中国有一个特殊现象，就是小股东太多。他们不完全了解股票市场和资本市场，也不完全了解自己的风险承受能力。在这种情况下，前两年个人投资的过度杠杆应该是有限的，目前国家的监管是合理的。

近年来，除了过度杠杆化，金融市场也经历了行业混乱，尤其是在互联网金融行业，如p2p和第三方支付。互联网金融业也迎来了最严格的监管，比如对贷款行业和中介机构采取监管措施，以及将第三方支付准备金交给银行保管。对于新兴的互联网金融业，现行的监管体系是否合适，如何协调创新与监管？如何避免一抓到就死，一放出来就活？张小燕解释说:一个新兴的行业，其监管在开始时非常不完善，很容易出现混乱。在这种情况下，有必要引入监督制度。比如，p2p平台问题，6000多个平台中有三分之一以上已经跑了，在这种情况下，监管部门出面保护投资者的利益是合适的。你抓到它就死了吗？我不太同意这一点，因为最终能够生存下来的平台必须是那些高质量的，能够被公众信任的。如果没有监管，就像弱肉强食一样，在这个过程中，投资者实际上失去了很多好处。从监管的角度来看，弱肉强食的法律应该得到改善，以确保最健康的平台能够留下来。国家颁布的监管政策现在保护投资者和平台的合法利益。

中国现在有泡沫吗？从经济学家的角度来看，我没有做过这个测试，所以我不能随便说。现在我更注重金融技术和金融创新。上周我刚刚在美国召开了一个金融技术会议，会上大多数人都谈到了美国的金融创新。我当时的第一反应是不相信。我觉得目前金融技术创新的前沿在中国，这是不可忽视的。

当记者问及目前互联网金融投资是否存在泡沫时，张小燕回应称，中国目前的金融科技投资，人人都争相塞钱，有泡沫吗？我觉得有点热，那么你到底能生存下来并获得多少利润呢？这很难说。但是因为热情，创新可以被推动。至于哪种创新能够走到尽头，这取决于它的根本竞争力。为什么现在这么热？因为对一件事情的认知有一个过程，当你第一次出来的时候，每个人都会蜂拥而至，慢慢明白不是100%的金融创新会带来好的收益。事实上，我相信市场的“看不见的手”，监管机构最好能引导它。

张小燕接着说，所有的经济现象都是由两个原因决定的，一个叫做供给，另一个叫做需求。金融创新，如果每个行业都有群众或用户的需求，那么监管之门就与死亡无关，那么金融创新就一定会出现。监管的目的是保护投资者和企业的合法权益，监管的目的是保证创新型企业的健康生存。我认为最有效的监督是适度的监督。市场是基本趋势，所以政府应该积极监管，监管应该是温和的，应该符合市场的一般流向，除非遇到特殊的危机，比如前两年股市下跌如此剧烈。总的来说，我们政府的监管仍然非常有效。在正常市场中，当没有特别严重的问题时，我认为适度监管和积极监管是最好的。

在谈到美国的监管经验时，张小燕说，成功的监管非常困难。有一个有趣的美国监管模式。在正式引入监管之前，将有一段时间测试水，并在正式实施之前收集反馈。如果情况紧急，无法收集反馈，例如在2008年经济危机期间，监管机构将告知这是一项临时政策，并明确告知临时监管将持续多长时间。这种方法有助于建立市场形成和政府共识预期。最后，我认为对于我们国家的企业和个人来说，我们应该慢慢树立这样一种观点，即政府不是万能的，不能总是等着政府来拯救生命。